宝应乡村回忆 取鱼之乐

　　苏北里下河地区被誉为鱼米之乡是一点不过分的。稻米就不说了，说说鱼吧。
　　山阳人不叫捕鱼，也不叫打鱼，叫取鱼，有点文言的意味。取鱼的方法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可以运用各种不同的器具、在不同的季节、捕捉不同的鱼类，各各不同，却非常有趣。当然不同的鱼吃法不一样，风味也各异。请听我慢慢道来吧，可能篇幅长一些，得耐心一点看，看完了保证你不后悔。
　　一种叫罩罩。这第一个罩应该是名词，作状语，第二个罩是动词，罩罩意思是用罩（一种取鱼的器具）来罩鱼。罩鱼是我国古代一种历史悠久的捕鱼方法，《诗·小雅》云：“南有嘉鱼，烝然罩罩。”有人说这说的就是罩鱼。

　　罩是一种用竹篾编织的形状像一个没有底的坛子的东西，像坛子口的部分是用手抓住的地方，而没有坛子底的一圈是削尖的竹子，可以戳入水底的泥里。取鱼的人一般选取浅水的河道，一只手抓一个罩，沿着河道一边走，一边左右手交替扣，是很有节奏的。如果扣到了鱼，鱼就会在罩里扑愣挣扎了。取鱼人便按住罩，另一只手从罩口伸进去将鱼取出放在沪篓里（这个沪篓又写作戽篓，是小口的竹制容器）。农村有句话说“取鱼的不着急，拐沪篓的倒着急了”和“皇帝不急急太监”是一个意思。
　　我们知青很少罩鱼，有时只是在农民在河道罩罩时，好奇地拿过来试几下，但没有收获，因为，这也是一项技术活呀。
　　春天的罩咬籽鱼是取鱼人最得意的事。三四月间，白马湖的刀子鱼（就是鲫鱼，因形状像刀而名）开始产卵，往往会聚集成一团，俗称“咬籽”。取鱼的人扛着浪罩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去罩咬籽鱼，这浪罩是一种特别大的罩，罩口有两三尺直径，高也将近一米，所以扣的面积比较大。有时候一罩就能扣上个七八十斤。但这很要经验与力气，看到湖面上翻水花，那就是刀子鱼集成团在咬籽了，一罩扣下去，要用两臂死死按住，这时鱼要逃生的力量是很大的，有时炸罩，就会将罩崩裂。

　　经过一夜的艰辛，到天亮的时候，取鱼人已经挑着担子满载而归了。这些都是完全野生的刀子鱼，最大的半斤左右，称为“对刀”（即一对一斤），乡下人是吃不了这许多鱼的，要挑到湖边的水产站去卖，一斤可以卖一角八分钱，一担一百来斤，可以卖到二十多元，那就是一笔很丰厚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