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粥

年年腊八，今又腊八。
时间如梭，转眼又到年底腊月。腊月初二，内侄媳妇添了一闺女，我与夫人去医院探望，转眼间我已成正而八经的姑姥爷了，不无感叹时光的易逝，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聊着聊着，便说到今年的腊八，夫人说今年一定要熬一顿腊八粥。
其实我已忘了熬腊八粥一事了，昨晚夫人有活动回家迟，回家后洗洗便上床休息，相互之间询问明天早上吃些什么的时候，夫人猛然记起，明天是腊八，说好了要熬腊八粥的。我只好又穿好衣服下床，翻箱倒柜找出蚕豆仁、花生米、小赤豆、大红枣、五谷杂粮，还差一样青菜，我又开门到菜园里拨了些黑菜，洗好后上床，夫人感动地用手作抹泪状。
记忆中，小时候太太（奶奶）熬的腊八粥真香啊！我很小就和太太生活在老家江都乡下，两人相依为命。我哥和我妹跟父母生活在宝应。那年，我只有灶台高，听太太说今天要熬腊八粥了，兴奋地和太太起了个大早。太太从坛坛罐罐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熬腊八粥的材料，有蚕豆、花生米、大红枣、胡萝卜、白果、小青菜等，米很少。我的老家那地方是沙土地，不长水稻，只长山芋、萝卜、高粱、芝麻等农作物。萝卜收获后，集中腌成萝卜干，然后用船运到泰州高港去换大米回来，因而大米很精贵。平常人家平日是吃不上一顿大米饭的，只有过生日的时候，家人才单独在汤罐里用饭盒蒸一碗饭给过生日的人吃，吃的时候还不能公开，必须把门关上偷偷享用。这天太太多放了一把米，就算加餐了。太太把熬粥的材料洗净后，倒到锅里加水点火就开始熬了，我端张小板凳站在锅台边，看着袅袅上升的热汽，流着口水，太太就会说巴锅饭不熟。等腊八粥熬好后，我急切的想吃到嘴，太太也关照我慢点吃，总说心急吃不到热粥。
其实，那时我并不是非要吃腊八粥，我只记得吃了腊八粥，爸爸妈妈就能回家了。所以我天天盼着能吃上腊八粥，不为别的，只为能早日与爸爸妈妈和哥哥妹妹团聚。
太太在世的时候，我们年年都能吃到太太熬的腊八粥。太太去世后，我们就很少吃腊八粥了。今天的腊八粥是用电高压锅做的，虽然少了过去的用小火慢熬的味道，但就着母亲送来的香肠，内心还是挺满足的。 文/大茶壶 来源/宝应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