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娃重拾老本行后的财富突破

2012年6月12日一大早，记者跟着黄聪去收购山羊，在路上。黄聪说自己从十三岁就开始放羊，练就了一手绝活，只要看上一眼山羊，说出来的重量相差不到两斤。同去的山羊经纪人不服气，要跟他比试比试。
记者：黄聪？
黄聪：57斤。
记者：57？您说有多少斤？
经纪人：超过57斤。
记者：多少斤？
经纪人：68斤。
经纪人：我们看得就只差两斤，我们说有70斤。
黄聪：这羊没看出来。
一看比试的结果与自己说的大相径庭，黄聪赶紧向记者解释原因。
黄聪：这是一种黄羊，是一种新品种羊，它的肉长得比较结实，讲个头的话，像我们这本地羊的话，这样的就只有50多斤。
今年32岁的黄聪年纪不大，却是松滋市山羊产业举足轻重的人物，他13岁开始放羊，21岁成为当地山羊行业里年龄最小，实力最强的经纪人。山羊买卖给他带来了财富，同时也给他带来了烦恼。他因为干这一行找不到对象而不得不转行。可是最终黄聪还是依靠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行业实现了财富的突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黄聪的家在湖北省松滋市刘家场镇。这里植被丰富，是山区林业大镇，当地一直以来都有养羊的传统。以前这里的农户大多养殖本地的土山羊，为了给山羊散养提供场地，也为了山羊能自由觅食，所以养殖户大多住在山里。
村民：我们这的羊都是野生羊，吃的山上的百样草，吃了这个羊肉都要比吃饲料的羊好吃得多。
画面上的这个宅子，就是黄聪出生的地方，在他1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跟母亲相依为命，家里非常贫穷，那时候母亲早出晚归，靠卖水果维持家用。而黄聪更是没上完小学就辍学。为了减轻家庭负担，1993年，不到13岁的黄聪当起了放羊娃。

养羊的农户都住在山里，离通车的公路较远，所以一些山羊经纪人收羊时，嫌麻烦就会雇佣一些村民帮着把羊从山上赶到山下，一趟能有十几块钱的报酬。小黄聪就帮着做这样的活儿。
同行：他小时候就与别人与众不同，别人吃不了得苦，他能吃得了。他第一就是喜欢帮助人，第二是什么样的苦，他小时候都吃过！
当了3年的放羊娃，黄聪赚到了5万元，这时他有了新的计划。
在帮山羊经纪人赶羊的三年里，黄聪几乎跑遍了镇上的所有养殖户家。在这个过程中细心的黄聪就积累了很多信息。哪片山区有农户养羊，谁家羊养得好，能卖上高价他都清楚。于是这个放羊娃要自己做山羊买卖。
同行：他那时候比我们上心，会做生意。
记者：小孩儿怎么会做生意呢？
同行：他那时候跟着我们上山，他这个人头脑很聪明的，很精明的。
记者：就比如说什么事让你觉得他特别聪明？
同行：就是有时候，一路出门，有时候我们没有考虑到的事，他就把它考虑到了！
黄聪：就是信息比较灵通，不管做什么，信息是最关键的，最主要的，一个信息就能改变你的命运。
当时在刘家场镇做山羊买卖的圈子里，黄聪显得很特殊，一群成年人做的生意里只有16岁的黄聪就是个孩子，大伙觉得他肯定干不成事，而黄聪却有着自己的优势。
黄聪：像我跑的路，比他们大贩子要多，因为我全乡到处都跑，他们只是在像路比较好走，再有就是几个大户他们都知道就去买那些羊，像我就专门买一些小户，零星户，就这一只，那一只的。其实我跑远点比他买还要便宜。最起码人家都不找我要价，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
大人们嫌麻烦不愿跑去的远路，黄聪愿意跑，大人们觉得看不上眼的少数羊，黄聪愿意收。就这样，短短五年时间，这个大人们眼中的小孩儿却成了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当做了很多年山羊买卖的经纪人还在骑着这样的摩托车到处收羊的时候，原本很不起眼的黄聪，却成了当地第一个买上小货车，到周边乡镇收羊的大经纪人。
同行：做我们这行的，做羊子业的他是最早的，最早买车的。
记者：年龄最小？
同行：年龄最小买车是最早。
记者：那你们羡慕吗？
同行：那肯定羡慕他啦。
到2001年，黄聪成了当地山羊行业里年龄最小、实力最强的经纪人。这一年，他21岁。
在农村，这是一个谈婚论嫁的年龄。当时黄聪家的条件已经可以算是村里最好的了，但他却一直找不到老婆。以至于黄聪不得不放弃了给他带来财富的山羊买卖，并且发誓再也不去接触这个行业。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2001年8月的一天，黄聪的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他开着车兴奋的赴约。本来两人还聊得挺好。可是当对方得知了黄聪从事的行业是山羊买卖后，当场面露难堪，回去就再也没跟他联系过。
母亲：她就说不考虑做羊狗生意的。
记者：介绍对象是吗？那时候给他？
母亲：嗯，别人介绍她说的贩羊的贩狗的很脏的，别人都不喜欢。
记者：看不上？
母亲：嗯。
之后，黄聪也有过几次相亲经历，可拒绝他的都是相同的理由，对方不想找做山羊买卖的。找不到对象，黄聪急了。
黄聪：说实话，那段时间，我找朋友也快找疯了，天天想找个朋友，在家里我母亲也说找朋友，像我们这地方还是不比城市，就是说传统思想还是比较严重的。
虽说山羊买卖让黄聪赚了钱改善了生活，本应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可在相亲这件事上，这个行业却让他感到自卑。他没有想到原来在外人眼里，自己做的就是个又脏又累还不稳定的活儿。为了不让人看不起，尽快找个媳妇成个家。黄聪决定丢下山羊买卖，外出打工。
2004年5月的一天，黄聪带着1000元钱和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在老乡的帮助下，他进入到一个羽绒加工厂打工。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盘下了工厂里四台破旧的设备。4年后，也就是2008年，黄聪赚到了一百多万元，他停了工厂，拿着外出打工的积蓄在村里盖了新房，还结了婚。
村民：他在外面是不是做大生意给发了，赚了钱，好像赚了几百万那样子。
村民：给大家一种衣锦还乡的那种感觉，比较风光的，回来的时候开着小车，家里面住着小洋房。
村民：当时想在外面，他人怎么这么会做生意，在外面挣了那么多钱，我们都挺羡慕他的。

这时候的他已经成了大伙羡慕的对象。在村里数得上是风风光光的人物。结婚后的黄聪决定留在家乡创业。2008年12月，他买了四辆这样的大货车跑运输。可就在从事运输行业的过程中。一个发现，却让他再次被山羊吸引。拾起了那个曾经让他自卑发誓不去接触的行业。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2009年2月的一天，黄聪跟几个外地朋友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他们对自己家乡的山羊肉念念不忘，一听到黄聪是刘家场人，都向他打听哪里可以买到山羊肉。起先黄聪也没有很在意，可是问的人多了，黄聪觉得山羊将会是个很好的商机。
之后，黄聪有心的在村里开始留意山羊养殖户，他靠着以前做山羊买卖的记忆也去了一些农户家，可黄聪发现离开家的这几年，家乡的山羊产业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养殖户：我们这个羊始终没有卖到一个好的价格，对吧？我们这里的羊最开始都是羊贩子在这里收，搞秤啊，搞老百姓的秤，再就是价格压得特别低，那钱都被贩子赚走了。
农户：养羊的越来越少，他有的年纪轻的都出去打工了，老人们都年纪大了。
因为养殖户没有赚到钱，所以年轻人都选择外出打工。
黄聪觉得本地山羊名声在外。但却没人来养。这是个商机，于是他决定放弃做得好好的运输生意，继续跟羊打交道。
朋友：刚开始搞的时候，真的我挺反对他的。这个挺慢的，挺艰辛的，喂羊不是一天两天的。
当朋友们知道了黄聪的想法，都觉得吃惊。以前正是因为从事山羊的生意被人看不起而去转行的黄聪，现在为什么又要重拾旧业？
母亲：我就不同意嘛，那时候搞这个，我就不想搞这个事，很辛苦的。你看我，你看这个腿上，放羊，摔得，放羊，山上又不好走。
记者：看看，我再看看怎么回事儿？
母亲：这是前天在山上放羊摔的。
记者：这就是放羊的时候？
母亲：嗯。
记者：所以你觉得这活是特辛苦是吧？
母亲：太辛苦啦。
2009年6月，黄聪不顾家人和朋友的反对，通过村政府以6万元的价格租下了4亩荒地。还花了30多万元钱建设了两栋可以养殖1000只山羊的标准化羊舍。考虑到本地山羊品种老化，养殖周期长，出肉率低等不足。黄聪还专门去了山东一个羊场引种。引进了14万元的纯种波尔山羊与本地山羊杂交，为的就是能养出最好的羊。
经过了十个多月的精心饲养，黄聪的300多只羊终于出栏了。他本以为以他过去的经验，羊一出栏就能联系到以前认识的客商来买，可是他离开这个行业太久，以前从认识的客商好些都不做了。最后黄聪的羊大部分销售到了湖南的市场。
剩下没有卖出的羊，黄聪就加工成了熏肉成品。谁知，这本是一个无奈之举，却让黄聪再一次觉察到了商机。
2010年10月的一天，黄聪找到松滋市的一个特产商店，推销自己的产品，店主很快就答应了，因为黄聪的熏羊肉产品正是市场上缺少的。
黄聪：这个就是羊腿子。
记者：羊腿，羊排。
黄聪：这是羊腿子，我们这个就是跟北方不一样，我们这是熏制的，我们这是山羊肉熏制之后特别香。剁了以后用点花椒，用点姜，用点大蒜，搞点开水这么一煮就好吃。

黄聪的熏肉产品很受消费者喜欢。他计算了成本，深加工的利润之高，更是让他兴奋。于是黄聪决定乘胜追击，着手建立自己的产业链，包含养殖厂，屠宰厂，和食品加工厂。
朋友：我们认为做一个好的养殖户把羊确实把它养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了，没必要做那么大的事情。好像就认为还是有点心太高了一点。
黄聪：喂羊的不如贩羊的，贩羊的不如杀羊的，杀羊的不如搞加工的。
黄聪：他们上班的人，他们哪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呢？我根本就把他们的话没当话听。
2010年底，黄聪开始在包的山下建厂。可这时候他的积蓄就只剩下不到二十万，没办法黄聪就向银行贷款，用完了又继续问朋友借。为了建厂他在外欠下了50多万元。
有一天，建筑队的包工头许师傅焦急得找到了黄聪，虽说是多年的朋友，可黄聪因为资金紧张没有及时给建筑工人发工资，导致了很多工人干脆罢工，这让徐师傅很为难。
徐师傅：当时工人工资都发不下来，人家工人们要钱吗，我都已经给人家垫了几万了吗，把我也搞为难了。

徐师傅跟黄聪相识4年多。他很了解黄聪的为人，要不是实在为难，他肯定不会拖欠工人工资。而且黄聪还把自己一心想要建设产业链的想法与好处说给许师傅听，告诉他只要能坚持把工厂建起来，到下半年就都是赚钱的事儿。在许师傅心里黄聪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以前答应过朋友的事也从来没有食言。所以这一次，他决定帮他一把。宁愿顶着压力垫钱也要帮黄聪渡过难关。
徐师傅：我看他这个人很有远大的理想，以后我又慢慢给工人们做工作，所以说一定要帮他把这个厂撑下来。
在建设工厂期间，因为黄聪的心思全都扑在了建筑工地上，根本顾及不到养殖这一块的事，那段时间里，黄聪养殖场的羊，病的病死的死。损失很大。
黄聪：那管得特别混乱。赔得一塌糊涂，赔得都没办法。
到了2011年4月，黄聪山下的屠宰厂加工厂总算是建了。可这时候，由于自己管理上的疏漏，养殖场里已经没有多少山羊能供他加工了，没有羊，怎么加工成产品销售出去，挣钱偿还建厂时欠下的外债呢？
黄聪：有好多事情，你本来是走一步的，你一下就走了五步，你后头还有的细节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要是走到前面再往转走，就特别难的。
没办法，黄聪就只能去当地农户家先收点羊做加工，但是在收羊的过程中黄聪发现。镇上不但养羊的越来越少了，而且羊的品质也不好，能达到自己屠宰加工标准的山羊少之又少。本以为凭以前收羊的经验，一家就能收到的羊，黄聪足足跑了十几家。也正是这件事，让黄聪有了更大的计划。他想要成立合作社来整合当地的养羊资源，这样做不但可以规范市场，让养殖户赚到钱。同时还能保证自己加工厂的货源。
黄聪：就跟那个筷子一样，一根筷子能折断，一把筷子你就把它折不断了。
完成了客户的订单之后，黄聪有事没事的就去山里的山羊养殖户家。2011年7月的一天，黄聪来到了山上的一个养殖户刘家发家，说自己成立了养羊合作社，希望他们加入。刚开始养殖户刘家发还不知道合作社是怎么一回事，听过黄聪的介绍和分析后。刘家发很是兴奋。

刘家发：我听到这个事情以后也比较满意。
记者：为什么满意？
刘家发：因为就是说这个市场要规范，你不规范的话你就不能长远。我说这是一个好事。
除了成立合作社能规范市场以外，黄聪已经建立好的屠宰工厂，也使得好多养殖户能相信他。因为养殖户们认为，加工厂也是山羊销路的一个保证。
那段日子，黄聪把全部的时间用在了走访农户上，因为农户养殖大多在山里，有些地方甚至还不通车，他就步行。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黄聪的努力下，先后有170多家养殖户加入了黄聪的合作社。
合作社不但免费给养殖户提供种羊，更新养殖品种。同时还建立了一个交易平台，黄聪更是利用自己跑运输的资源联系到了很多外地客商来合作社买羊。有了自己的工厂还能加工。养羊销路不愁大大提升了养殖户的养殖积极性，仅半年的时间，合作社的养殖规模就从几千只发展到了三万多只。

2012年6月15日我们去采访的时候就看到很多养殖户骑着这样的摩托车，或者赶着羊把养殖好能出栏的羊送到黄聪的厂里。等他统一销售。
2012年，在黄聪的带动下。还有好多像黄聪一样的外出务工人员，也回到了家乡养羊创业。
返乡创业人员：有一句什么话呢？就是打工打工打来打去一场空。就是在外面挣点钱，就想回家，回家做点事，是吧，利用一下当地的有利条件。
记者结束采访的时候黄聪告诉我们，八月十五过完，整个食品厂又将迎来新一轮的生产加工旺季。预计今年能给他带来八百多万元的财富。
畜牧局局长：黄聪这些养殖大户成立专业合作社以后。更是有力的推动了养羊产业的发展。松滋的养羊产业由三年前的两三万只发展到现在的十多万只。
——本文由中央电视台七套《致富经》栏目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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